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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以青梅下酒,酒正酣時,天邊黑云壓城,忽卷忽舒,有若龍隱龍現。曹操說:“龍能大能小,能升能隱;大則興云吐霧,小則隱介藏形;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,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。方今春深,龍乘時變化,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。龍之為物,可比世之英雄。玄德久歷四方,必知當世英雄。”曹操實不愧是罕見的絕頂人物,這一番話,看似描述龍之變化,目的是說“人得志而縱橫四?!?。顯然,這是他的一番自我剖白,借物詠志。
當然他也下了一個套,試探在劉備眼里,什么人能縱橫四海,比得上我曹操,便問了劉備一個問題:“玄德兄,你說這年頭誰是英雄?”劉備假裝糊涂,處處設防,接連指出袁術、袁紹、劉表、孫策和劉璋等地方豪強,而這些搪塞之語都被曹操寥寥簡略的評價一一駁回,針針見血。
曹操畫像
從三國演義后面的情節來看,曹操的這番話充分體現了一個政治家的高瞻遠矚:袁術淮北稱帝后,被曹操所破,帶璽欲歸其兄袁紹,被劉備截殺,落魄驚恐而亡,臨死想喝蜜水都不能如意。袁紹空自兵強馬壯,先自毀長城,拘田豐于獄中,關沮授于軍營,驅許攸于陣前,終被曹操破于官渡,十余年內,其三子先后被曹操所滅。劉表枉稱八俊,憂慮焦思而亡,而其子更不如他,后人寫詞如此道:劉景升子,豚犬耳。而孫策空稱江東小霸王,死在許貢三門生下??催@些所謂“英雄”的結局,曹操的眼光是許等超前?
劉備畫像
然而的劉備這個回答應該給滿分,因為當時是個人都會如此回答。這樣曹操也就認為劉備見識一般,和常人無異。最后曹操端起一杯酒喝完,說:“這年頭真正的英雄人物就是你跟我?!?/span>
當時天雨將至,雷聲大作。劉備裝作受了驚嚇的樣子,筷子掉到了地上:“這么大的雷,嚇死我了?!辈懿傩χf:“大丈夫怎么能怕雷呢?”劉備說:“孔子是圣人也怕雷,更別說我了?”將內心的驚惶,巧妙的掩飾過去了。
老天是眷顧劉備的,此時若無驚雷,曹操就立刻洞穿了劉備的內心世界。兩人雖同為英雄,在境界上還是有差別,想到曹操獻七寶刀行刺董卓的從容應對,劉備靠的還是天的眷顧??!但假設劉備真死于此地,諸葛亮就不會出場,那些轟轟烈烈的故事就戛然而止!
此次酒局堪稱雙龍聚會,從曹操的“說破英雄驚殺人”到劉備“隨機應變信如神”,可謂步步玄機。曹操的睥睨群雄之態,雄霸天下之志表露無疑。而劉備隨機應變,進退自如,也表現出了一世豪杰所應有的技巧和城府。這一場政治交心,雙方都是贏家。